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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坛说法天雨花

1999-09-29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□江晓原 我有话说

相传释迦牟尼说法时,感动天神,天上香花,纷纷坠落,因此就有了“天花乱坠”的成语。这原是形容所说精微深奥的褒义语,不料到了现代汉语中,却成了“华而不实”、“用动听语言进行欺骗”之类的贬义语。但不管成语的含义如何演变,向公众“说法”的传统,自释迦牟尼以来一直没有湮灭。在欧洲,这一传统通常被称为讲演。

由学术名家向公众——当然必须是受过相当教育的公众——作讲演,在西方一直不乏成功的例子。比如C·P·斯诺(不是那个曾去延安的美国记者)从1959年开始作的一系列讲演,特别是其中的《两种文化和科学革命》、《再谈两种文化》、《科学和政府》、《科学在道德上的非中立性》等篇,在学术界产生了很大影响,使人们开始重视自然科学与人文学术、尤其是自然科学家与人文学者之间的越来越宽的鸿沟。又如,英国历史学家E·H·卡尔1961年在剑桥大学的G·M·特里威廉讲座中作系列讲演,总题目为“历史是什么”,后来汇集成书,也成为一本很有影响的作品。再如当年B·罗素的《西方哲学史》,视野宽阔,风格雄辩而奔放,原是为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巴恩斯基金讲座而撰写的,部分内容曾在那里进行讲演,后来《西方哲学史》成为雅俗共赏的名著,风行全球——今天我们这里的出版社孜孜追求的所谓“双效益图书”,早就有了当之无愧的先例。

讲演不是学术论文的宣读。由于听众通常不是讲演者研究领域中的那一小批同行,所以讲演者如何既让他的听众听懂,又让他的听众有兴趣听下去,其间大有学问。如果陷入论证的细节中,听众会感到索然无味;而如果都是简单的论断,听众又会感到不可信,甚至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轻视。讲演又是一个与听众交流的过程,因此讲演者必须事先对听众的教育程度、兴趣所在等等有比较准确的估计,讲演才能有较好的效果。那些成功的讲演,既能言之有物,使听众获得知识方面的收获,又能以或雄辩,或奔放,或幽默的风格吸引听众。正因为如此,当它们被整理成文字发表后,往往能给读者带来很大的阅读快感。

当年释迦牟尼“说法”的传统,随着佛教的传人,在中国当然也不是没有影响。但是到了后来,“说法”变成“报告”,“讲演”变成“发言”,人人都用同一种陈词滥调来表达别人灌输给自己的思想。假话空话大话连篇,语言乏味甚至可憎。到了这一步,“说法”已成绝响,当然也不再有天花为之坠落。

所幸这样的年代已过去,我们重又回归正常。

为了有助于公众科学文化素养的提高,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策划出版了“名家讲演录丛书”。这是一种普及性的通俗读物)每书仅2万字左右,采用别致的64开袖珍本,首辑12种,由12位院士“登坛说法”。他们是:周光召、朱光亚、宋健、路甬祥、徐匡迪、席泽宗、王绶绾、邹承鲁、吴佑寿、汤钊猷、曾溢滔、杨雄里。

丛书是对假想中的听众——大学生们或具备高中毕业以上文化程度的一般公众——而作的“书面”讲演,但据我所知,其中至少有几篇确实是为真实的讲演而准备的,如宋健的《超越疑古,走出迷茫——呼唤夏商周断代工程》,是据他在1996年5月16日断代工程会议上的发言修订而成;徐匡迪的《飞速发展中的现代科技》,是据他在1999年2月27日“上海图书精品战略论坛”上的报告增补修订而成的;又如席泽宗的《中国传统文化里的科学方法》,是他在1999年3月10日在上海交通大学所作的讲演等。

这些讲演者都是各个领域中学有专长的著名学者,由他们就某一专题作通俗性的讲演,又非常注重可读性和趣味性,即使有理论性较强的段落,也必辅之以浅显而恰当的实例。其精彩纷呈,引人入胜,尽在意料之中——当然,是否果真如此,读者自会作出更准确的判断。

(“名家讲演录丛书”由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策划出版,首辑12种,64开,每本定价:3.80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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